黑夜。白夢

在極為疲憊的夜裡睡去,我向誰道了最後一聲晚安,已經記不起。

睡夢中的我,進到一片黑色天空的境地,前方似乎有片湖泊,因為耳朵聽到隱隱流動的聲音,鼻孔聞到水的氣息。我想踏進湖裡,埋進水裡,一如我睡前的渴求…

前方一層像是我現實世界展演的電影螢幕,呈現90%透明度,幾乎透明。實在無心著眼現實如何演出,於是顧自往前信步踏出小旦的悠悠蓮花,雙臂輕緩橫移,掀開現實薄簾,無懼且受到吸引的,往前走去….

此刻,我仍清醒的知道我在作夢,我正走入夢境。



踏入湖中,湖上升起白團團的棉花糖,像細胞病毒般一層層往外不斷擴散蔓延,此刻天與地隔成一道〈黑與白〉界線明顯的風景,湖面一片白茫茫,天色依舊黑漆漆…。

該踏下去嗎?我遲疑了,這白色竟然比黑色,使我不能安心…不過都來到夢境裡了,不走一遭,我想我的部落格就再也寫不出什麼東西(奇怪的自我解讀,自腦神經一閃過去)而,我的腳步早已踏了出去。

棉花糖的湖面,有著柔軟的表象,卻著實不是個踏實的東西,自踩踏出第一步,我知道我必須費盡心力維持平衡,甚至練就一種心法魔咒,並且喃喃自語…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、土地公、媽祖娘娘、親愛的主啊…千萬別讓我掉下去…。太過於專注腳步,我忘記注意這湖面四周的風景,不知低頭注視著腳步的搖晃情景多久,一陣頸部酸疼,促使我抬起頭來,貧血的暈眩有如高度閃光度數的患者,眼前顯現好幾個人影。一圈人影外,再有一圈圈人影。

定睛瞧看,人影都是我,一個一個在四週…。有些疊在一起,有些陷入一半到湖裡,有些背對著我,其中離我最近的那.個.,則不斷流著眼淚看我,她的眼裡有一種深到連我也陌生的哀傷,我愣住,像看到一個陌生的我站在眼前,卻又覺得跟她好近,近到我想親她、抱她、甚至跟她一起死去。我想靠近….但她的眼神好似示意我別靠近。

就這樣,我停止繼續前進,同時也忘記維持腳步平衡,祇是專心一意地,看著她哭泣。

看著她哭泣,幾乎占去整個夢境。

不知道何時,我又繼續前進了(或許我還想看看其他的我,或許是那個哭泣的她停止哭泣,所以我繼續前進)。腳步更加沈重,四周人影更迷濛不清,我發現踩踏於棉花糖白色湖面的雙腳,已然,由足踝到小腿肚,有著一層黑墨色的痕跡。

這…應…該…是….黑色的湖水吧…染黑我的腳底,黑又染黑著這片雪白大地,預感這片白色就快要傾崩,而我會不會再次回到一大片黑色裡。

遠遠的有四個-兩對男女,在左右各自擁抱對話,我知道他們是誰,祇是我不想喊他們的名,左方這對,他們深愛彼此,右方這對,他們也深愛彼此,他們曾經這樣告訴我,祇是我曾經質疑,現在我不得不相信。就連在我夢裡,他們還是這樣活生生的抱在一起,我還能不相信嗎?我不得不相信夢境。

那個哭泣的我,占掉大半夢境。
白色與黑色的夢實在太過清晰。

夢境是預言。夢境是一格一格,以奇幻樣貌,精選過的內心縮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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